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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蒙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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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見荊無言詢問事情的緣由,便把鑾儀宮的總領太監和侍衛們查訪的事由講述了一遍:

“此事純屬意外。今日,你母後請若瑩公主到鑾儀宮試嫁衣,看到若瑩與嫣兒投緣,於是就留她在宮中用膳。她二人到花園賞菊,然後又到了蓬萊湖邊玩水,結果不幸紛紛落水。若瑩公主已經溺亡了。聽你母後身邊的蓮心和婉容說,兩位公主要到湖邊去寫字,讓她們在上邊守著。後來,可能因為太陽太過毒熱,兩個人都不知不覺地中暑昏倒了,也不知道兩位公主到底是怎麽落水的。”楚王簡單講述著事情的經過,鑾儀宮上上下下的人都被查問過了,的確沒有什麽可疑之處,所以只能說是一場意外了。

“蓮心那丫頭平日裏是最細心的,卻不提醒公主不要到水邊去玩耍。嫣兒又是好玩好動的性子,這是我考慮不周,不應該放她們到那麽遠的花園裏去。”王後悔恨不已,抹著眼淚哽咽著說道。

“是不是意外還不能定性,這件事我會再重新查訪。只是,明日就是和親大典,若瑩公主既然已經溺亡了,大典是不是就可以取消了?”荊無言說。

“的確,若瑩溺亡,和親大典自然不必再辦,不過宮裏宮外都準備了這麽久,依朕的意思,不如把和親大典就直接改為你和嫣兒的成親典禮吧。近一段時間,宮裏出現了許多怪事,不如就用你和嫣兒的喜事沖一沖,也好壓制住邪氣!”楚王建議道。

“可是,明日就是大典了,我怕嫣妹的身體不好,不如延後舉行吧!”荊無言擔憂地看著還未蘇醒的床上女子。

那一張近在咫尺的臉龐在經過水中長時間的浸洗之後越發透出清潤的瑩亮,黑密如蓋的長睫覆住眼臉,不動不言亦有驚人之美。

荊無言說著話,忽然覺得他的手心裏紈嫣的胳膊動了動,床上的人霎時蘇醒了。

話說,卿兒已經默默地聽楚王和荊無言說了一會話,這個時候也該醒過來了。她把自己被荊無言握住的左手向回抽了一下,心中暗暗叮囑自己:我是紈嫣公主,不是若瑩。

睜開眼的瞬間,她的視線就被面前熱烈專註的眼神立刻捕捉住,“嫣妹,你終於醒了!”荊無言高興地直起半身。

楚王和王後聽聞公主醒了,慌忙地奔到了床前,王後撲在被子上摟住了自己的女兒,“醒了就好了,可把母後嚇死了!快來人,給公主準備一碗參茶壓壓驚!”

卿兒剛要張嘴說話,立刻就咽了回去,她一開口就會暴露自己的身份,不但紈嫣白死了,連自己說不定也更要遭殃。好在她今日已與紈嫣接觸過,知道她著急說話的時候會胡亂打手勢比劃,卿兒也便學著照紈嫣的樣子與荊無言和王後對話。

她比劃了半天,王後仍然不得要領,荊無言也疑惑地看著她,遲疑著問道:“你是想問,那個若瑩公主怎麽樣了?”

卿兒終於松了口氣,還以為她不能與荊無言順利交流,沒想到這個荊無言還是挺有悟性的,自己胡亂揣摩著瞎比劃了幾圈,他居然真能說出她要問的問題來。

卿兒點點頭,眨巴著眼作出一副淒惶的樣子。

荊無言摟過她的頭,輕輕摩挲著她的秀發,嘆道:“都把你驚嚇得不會說話了,我以後一定不會再讓你發生這樣的事情了!你別擔心若瑩公主了,一定要把自己照顧好,明天就能做最漂亮的新娘了。”

“你們幾個聽著,今天夜裏睡覺也不能出屋,務必保證公主的安全,若再出差錯全都拉出去杖斃!”荊無言少見的發了皇子的脾氣,沖著一屋子的宮婢吩咐。

望著這位對自己的妹妹一往情深的西楚皇子,卿兒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若是她冒著紈嫣的名義嫁給他,以他對紈嫣的了解和熟悉,定是要露出破綻的。

可是,紈嫣嫁給二殿下已是箭在弦上的事了。

若瑩公主溺亡了,太子荊無嗔的心底多少生出了幾分痛惜,如此美貌端雅、聰慧可人的女子若是嫁給自己,以後就能成為寵冠後宮的貴妃,不會死於非命。可是事與願違,父王和羅國使者,還有她自己卻都選擇要嫁給荊無言,那就不要怪他心黑手狠了。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不管那個百莫老和尚的話是真還是假,他都會如此做,他要杜絕羅國與荊無言之間的聯系,更要杜絕一切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力量凝聚。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對他有威脅,且又不能為我所用,則殺無赦!

荊無嗔,已經為這場即將打響的戰爭作了準備,他知道若瑩一死,羅國和大周便都會把矛頭直指西楚,而他雄霸天下的願望也就從戰爭開始的那一刻慢慢成為現實。

荊無嗔已經派人把若瑩公主在宮中溺亡的事情通報了給了敖贏,毫無準備的敖贏聽了這個消息如五雷轟頂,他是奉父王的差遣來參加和親大典的,怎麽突然之間公主就歿了?

敖贏親自帶著羅國的出使官員和一隊護衛兵匆匆跟著宮中的執事太監來到傾冷宮。

一進大門,便看見了門口的一道懸於兩框的白綾,進門之後更是觸目皆是喪殯之色。

傾冷宮所有宮人都是腰紮白帶,鬢插白花,遇見人更是連點笑模樣也沒有,敖贏胸口猛地一緊。

大殿已經改作了靈堂,中間停放著一具屍身。敖贏邁進門檻,眼睛一直盯著那具被白綢掩蓋的屍體,過門檻的時候腳下一歪,差點被拌了一個跟鬥。

他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地站穩身子,手扶著門框站直,腿上似生了根似的拔不動步。從殿門到靈柩,敖贏走了很長時間。

靜靜地站在屍體旁,他努力穩定住心中的情緒,擡手將那塊白綢輕輕從肩頭部拉下來,閉上眼片刻後覆又睜開,定睛細看。

一張熟悉的容顏露出來:眉目如畫,有著難以描摹的美麗,仿佛睡著了一般安詳,皮膚帶有一種半透明的質感。她緊緊的閉著眼睛,過分淡白的臉色與身上大紅的喜慶嫁衣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真的是若瑩公主,真的是自己的姐姐。

重新看到若瑩公主的容貌,在旁邊守靈的銀俏又止不住地小聲哭泣起來。傾冷宮大殿之上,肅穆而哀傷。

敖贏心中一陣悲切,強壓抑住心中的疑團和怒火

“龍曦、寒冥何在?”敖贏呼喚著這兩個人,他想問清楚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末將在!”二人一直就在左右,聽見敖贏呼喚立刻站到了他的近旁。

“將事情詳細講述一遍!”

龍曦便將若瑩公主奉王後娘娘的懿旨去試嫁衣,然後在鑾儀宮落水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又提到,紈嫣公主也一同落了水。

“殿下,若瑩公主死不瞑目,殿下定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為公主報仇!”龍曦在旁說道。

“我們在別人的地盤上行事,如何查訪?只怕公主若真是被謀害,也早就被抹去了痕跡無從查起了。不過,公主絕不會白死的!”

“傾冷宮的主事太監是誰?”敖贏望著大殿門外左右站成兩排的傾冷宮的宮人問道。

祝尚榮急忙走上前,低頭回答:“奴才是傾冷宮的頭領太監,您有何吩咐盡管講!”

“你速派人定制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我等在此處為公主守靈三日,然後就扶柩回國!”敖贏說道。

“啊!”祝尚榮有些為難,定制棺木不妨時,可讓羅國的使者在後宮守靈可是不合規矩的事情。

思索片刻祝尚榮謹慎地答道:“回尊使者,這裏是西楚後宮,尊使者若帶人在此處守靈實在多有不便,不如待我稟告太子,將若瑩公主的屍身入殮之後遷到使館去,也方便尊使者守靈護柩。”

“大膽!”敖贏拍著旁邊木板叫道:“若瑩公主入西楚和親時一切安好,卻在和親前日命隕在後宮,這已是西楚的失禮。停放半日之久也不見西楚皇家之人來此吊喪,更連棺槨也不準備,如今未過三日停柩之喪就要移動屍身,我東羅國金枝玉葉的長公主被你等如此苛待,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便要在西楚後宮守喪,你讓荊無嗔來見我,我看他到底如何向東羅國解釋?”

“尊使者莫要動氣。這實在是一件意外的變故。兩位公主同時落水,紈嫣公主到現在一直昏迷不醒,大王、王後和兩位皇子在為紈嫣公主著急,還未抽出時間來為若瑩公主吊喪。”祝尚榮偷偷擦著額頭上的汗,極力緩和著氣氛。

想著太子的確失禮於人,如此大事為何不先派人把若瑩公主這邊安頓好呢?

這兩天,他一直在傾冷宮忙著公主的事,也不知道太子都在幹什麽。

羅國使者會生氣也是情理之中的,大王和王後不來倒罷了,怎的太子也不來,荊無言殿下也不來……畢竟人家是羅國公主,有羅國使節在此,再怎麽也要給人家一點臉面哪!

敖贏正在訓斥祝尚榮,翁剪水從大殿裏堂蹣跚著腳步走出來,到了敖贏身邊彎腰施禮:“您是羅國使者,老奴這裏有一些公主的東西,還有公主的幾句話要交代您,您可否隨我進內堂?”

敖贏點頭,隨翁剪水進了內室的佛堂。

翁剪水跪倒在佛堂前,說道:“這個小佛堂是公主親自設立的,她無事時常在此處跪地祈禱,我知道她定是祈禱羅國的家人安康。我曾聽公主對我說過,她來到西楚的一路上都遭遇到追殺和謀害,而追殺謀害她的人就是太子荊無嗔。公主初到西楚,太子便把公主扔到了傾冷宮。這裏原是一處荒蕪無人、雜草叢生的廢棄宮苑,根本不能住人,無水無米無人伺候,主事局只把我和一個十歲的女娃派來給公主使喚。若不是公主能幹,又有上天相助才度過了此劫。可是,沒想到,公主最後還是遭遇太子的毒手!”

翁剪水說著,又流下眼淚來。她把佛堂香案上的一個小包裹遞給敖贏:“使者請收好,這是公主在傾冷宮無事時寫下的東西,老奴都幫公主整理了出來。公主已逝,希望她的手稿能略略寬慰羅國的大王和王後。”

翁剪水有心,竟將若瑩公主所有寫過的詞稿詩稿還有一些隨意塗鴉時的畫作都收拾出來,整理出厚厚的一沓紙張,用黃絹包裹起來。

敖贏接過那個包裹,呆楞了一會,才問道:“公主她,可有什麽要緊的話留下來嗎?”

翁剪水想了一會,搖搖頭,“公主對使者送來的那兩名武士很重視,封他們做了傾冷宮的四品帶刀侍衛。我瞧著,公主似乎並不怎麽願意和親的,不過她也沒留下什麽要緊的話來。”

“好!我知道了,多謝老嬤嬤!”敖贏恭敬地給翁剪水施禮,拿著手中的包裹出了小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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